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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呆,冒泡,不止于进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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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妈用8年时间,告诉我她是最爱我的人

2021年的今天,是新一年的元宵节。工作后第六年,也是刘女士走后我过的第二个没有她的元宵节。每逢节日,我都会想起她,有时在夜里有时会在早上。所以我决定把她的故事写下来,想给自己一份对她思念的交代。

她说,妈妈没事,你去啰

刘女士是在我高三时被确诊为尿毒症的,那天我放学回到家,只见到她坐在床边在哭泣,嘴里偶尔说着自己命苦。我当时不知道苦是什么滋味,以为就是觉得上天对她的不公吧。

医院的检查一项一项接踵而至,她胳膊上的针孔也慢慢增多,最明显的就是体型匀称的她开始出现消瘦。要做穿刺,她背上的脊柱开始会被插入小拇指粗的针管,本来想在胳膊中植入的导管却被堵了,失败了又得重新找根血管,最后在脖子上插入了用作她救命的导管。

湘雅血透室里总是来来回回很多人,有病人家属,也有管床护士,空调的强劲让我觉察不到输入她体内的血液有多冷,刘女士会趁着做血透前多喝几口水,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大口喝水的时候。每次送她到她刚躺到床上,她会说,没事了,你去啰。

一直到我大学毕业,从家到医院20分钟不要的距离,但确被叫过2次救护车,一次是她半夜突然惊醒大口吐鲜血,另一次也是出现紧急情况,被送去抢救室,老胡也为此被搞后怕了。

生活不能自理,上厕所需要人搀扶,刘女士自己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,她偶尔会伤心难过,因为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要自己扛,这个时候,我真的觉得自己太没用了。

她去世的前三天,刚过完50生日没多久,意识已经有些昏迷不清,在家扶着她躺下时,她有时还会喃语几句,大概意思就是,可以了,要得了。

我知道她要离开了,我对她说,妈,别怕,你已经很坚强了,我会一直在的。慢慢的,她什么也没说了。

到她最后一天去世,我想让她平静一点走,要自己不要太难过,因为我知道她放心不下我。

我用了很久的时间做心里准备。但直到她离开,没有呼吸,冷冰冰的躺在那,我才意识到,太难过了,这种苦让我有点接受不了。苦味瞬间化作一团,填满全身,经过多年的坚持依然失去了她,再也无法品尝她做的可口饭菜了,再也不会有叫声妈妈机会了…

母亲这个角色挺难,她只会用她的方式

刘女士身体健康时非常勤快,许多能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都自己做了,但脾气一直不好,老胡为此没少受气。生病后的她日子过得更不如她意,毕竟被限制的事情太多,身体精神都受着折磨。她很少跟我抱怨她的不易,总是聊我想聊的话题,没有太多人生道理,多半是街坊邻里的家常。有时也会吵几句嘴,但次数多了,我事后又会后悔,不应该跟她计较。她的话语只有简单直白,在她眼里我永远是她的孩子,还有很多不懂,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。偶尔她会跟身边人聊起,自己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,但在家我面前她永远有她坚强的一面,我们彼此成了对方被照顾的人,我就这样陪伴着她。

最开始检查出病症时,医生说最多活5年左右。但刘女士确坚持了8年。日渐消瘦与皮肤上的针孔是她与病魔对抗留下的伤痕,她是个狠人,有自己执着。

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她在我面前也有了柔软的一面,很敬佩她的坚持,让我多了些有妈妈的日子。刘女士还是走了…我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想起她,还会去听她发过的语音。妈妈如果这算职业,那就是全天下最伟大的职业了。以前我不懂这句话的含义,但因为刘女士,瘦瘦小小的她,让我明白她的爱和强大的精神是任何困难都无法摧毁的。

现在想起刘女士对我产生了什么影响,那应该就是我要好好生活,自信一些,因为我是她抗击病痛下也要坚持陪伴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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